2009年9月2日
西藏文獻中的大天
Jonathan A. Silk在去年第15期的「印度哲學佛教學研究」之中發表了一篇專文,題為「The indian buddhist Māhadeva in Tibetan sources」。
Jonathan在文中翻介論及大天之西藏文獻,主要目的是在研究不同文本之間的相互影響,但其中譯介的資料對於大天五事之研究亦有許多參考價值,其文中譯介了清辯(Bhāviveka)的《思擇焰(Tarkajvālā)》,此是保存於西藏文獻中有關大天五事較早之紀錄,試將其英譯的《思擇焰》段落中譯如下:
又,有人說佛滅後一百三十七年,難陀王與Mahāpadma在藍氏城(Pāṭaliputra)召集了聖者們的聚會,當這些聖者獲得解脫不再有任何執取,聖者摩訶迦葉(Mahākāśyapa)、聖者Mahāloma、Mahātyāga、Uttara、Revata等成立了由獲得無上智慧的阿羅漢所組成的僧團。當他們如此聚集起來時,邪惡的摩羅(Māra)化身為跋陀羅(Bhadra)來反對他們。披上僧人的偽裝,他施展了許多驚人的魔法,並且提出五個觀點,因而造成僧團的分裂。長老Nāga與Sthiramati皆非常好學,讚嘆這五個觀點……他們宣稱這些觀點是世尊的教法。兩個宗派(Nikāya)因此分裂,分別為上座部(Sthavira)與大眾部(Mahāsāṃghika)。因此僧團因為爭論而分裂持續了六十三年。
又,牛住部(Gokulikas;又稱雞胤部)分裂出制多山部(Caityaka)。一位遊方外道大天(Māhadeva)出家住於制多山(Caityaśaila),當他宣說大眾部的那些事,制多山部就產生了。
之後的布敦(Bu ston)在其《佛教史(Chos 'byung)》亦循此傳統敘述此事,而蔣央協巴('Jam dbyangs bzhad pa)在其《大宗義(Grub mtha' chen mo)》之中稱此為正量部(Sammatīya)的傳統。
於清辯的敘述可看出所謂的「大天五事」原倡者另有其人,另早於玄奘譯介論及大天事件之《異部宗輪論》入中土之前,五世紀初秦代失譯本《十八部論》提及倡言五事者為「能、因緣、多聞」,稱此三位比丘「說有五處以教眾生」;真諦也大約在六世紀中葉譯介了此論(《部執異論》),其譯文中提及五事的倡言者僅說「共說外道所立五種因緣」,這與再百年後玄奘的譯本已有落差,玄奘譯本在此處就直陳「四眾共議大天五事」,推測或許是受其譯介《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》之影響,因為在《大毘婆沙論》中論及大天之時似已妖魔化大天,先將三無間罪戲劇性的冠於大天頭上,再宣稱此大天倡言「五事」而導致教團分裂,玄奘或許是在譯完《大毘婆沙論》之後,於此前理解之下再譯介《異部宗輪論》,因此很自然的就將原文中倡言五事之外道認定為大天了。
由文本的交叉比對可推知,佛滅百歲後「五事」是常被爭論的母題,而此時之倡言者絕非法阿育時期之大天,且法阿育時之大天為上座部比丘,又如何會「宣說大眾部。五種執異」?
2009.09.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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